去年9月初,初秋的上海依然骄阳似火,搭上飞往香港的航班转道前往曼彻斯特,再至谢菲,开展为期一年的英国访问学者生活。
拖着行李箱挥别家人的那一刻,心中充斥的是一种异常矛盾的心态,只身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一年异国他乡的生活,有紧张、有期待、有兴奋,但更多的是一种迷茫——能不能如家人期盼地那样地照顾好自己?能不能迅速地适应那边的生活?能不能尽快地融入那边的团队?一切对我而言都是那样地茫然不知。
初到谢菲
旅途异常地顺利,22个小时的飞行,当起落架接触到曼彻斯特机场跑道的那一刻,一年的英伦生活向我拉开了帷幕。早早地做好了攻略,类似国内的同站换乘,曼彻斯特机场可以便捷地搭乘前往英国各地的火车,只需在网上定好自己的行程,到车站用信用卡取票即可。不同于国内严格的安检,车站基本没有任何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详细的报站广播,一切都得靠自己“自力更生”,好在导引的指示牌很是详细,基本不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找到自己的目标。经过一个小时的火车,拖着大包小包,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谢菲尔德。
谢菲尔德是英国第四大城市,四季绿树成荫,在春季更是花团锦簇,非常美丽。屹立了几个世纪的古老建筑随处可见,在沧桑之中彰显了历史的沉淀。谢菲也是一座大学城,中心城区主要由谢菲尔德大学和哈雷姆大学两所大学构成。
我所在的谢菲尔德教学医院是附属于谢菲尔德大学的NHS(National Health System)医院群,由二所综合医院(Hallamshire Hospital, Northern General Hospital),二所专科医院(肿瘤医院WesternHospital, 妇产科医院Jessop Wing)以及一所儿童医院组成。谢菲尔德教学医院的医生可以在这五所医院中自由行医。
此行访问学者师从HallamshireHospital糖尿病中心的Solomon Tesfaye教授。他长期致力于糖尿病神经病变的临床研究,在国际上第一个提出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存在中枢改变,也第一个开创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的脊髓电刺激疗法。其研究成果发表于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Lancet等顶级杂志。为表彰其在糖尿病神经病变方面的卓越贡献,2014年第29届EASD将卡米洛•高尔基(Camillo Golgi)奖(国际上糖尿病并发症方面的最高荣誉奖)颁发给了Tesfaye教授。
教授团队早早地为我联系好了医院的住宿。抵达医院时已近中午,先赴人事部门报道,办理必要的工作证件,然后到宿管科办理住宿手续。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宿管科的胖大妈都异常得nice。虽然初到英国,蹩脚的英文磕磕绊绊,但基本不费什么力气就很顺利地办妥了各种手续,领了钥匙直接入住。
或许是出于节能的考虑,公寓楼的层高都不高,房间也不大,不过里面的生活用品倒是一应俱全。按照管理规定,所有的人在退宿的时候必须把房间恢复原状,以便后面的人能安心入住,因此进入房间之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杂乱。稍许整理下,我的异国生活就从这个临时蜗居开始了。
进入工作
作为进入Tesfaye教授团队的第一个中国人,记得当我第一次踏进医院时非常不安。当时教授和我热情地握手后,立即重新安排fellowship办公室,亲自搬桌椅。桌子很沉,我清晰地记得当时教授头上满是汗水。之后,他召集了研究团队会议,向其他人介绍了我。他周到的安排、和善的语气缓解了我的紧张,也帮助了我更快地融入他的团队。
英国人做事非常遵守规章制度,我参与他们的临床研究必须获得NHS医院层面以及谢菲大学层面的允许证。足足花了三个月时间所有证件才全部齐备。
英国采用NHS(National Health System)医疗保障制度,即覆盖英国领土范围的民众的免费医疗体系。采用与中国类似的三级医疗体制:最初级的是GP(General Practice),即家庭医生制度,每一个人可以就近选择一家初级医疗机构作为自己的GP;经GP开据证明后,可转诊至综合性NHS(类似二级医疗机构)医院的相关科室;若进一步遇到疑难杂症,则可再次转诊到最高级别的专病点(类似NHS医院内的三级医疗点)。我所在的糖尿病神经病变中心是全欧洲最权威的糖尿病神经病变专病点,因此可以接触到来自英国各地的难治性神经痛病例。
圣诞前后开始正式投入临床研究工作,痛性糖尿病周围神经病变在磁共振影像学方面的改变,与Marni Greig医生,Dinesh Selvarajah医生及影像科Iain Wilkinson教授合作。我主要负责QFlow工作,即定量检测颈动脉血流动力学状态;同时参与Perfusion和Freesurfer工作,即脑皮质躯体感觉区血流灌注状态及躯体感觉区解剖结构定量分析。我们的研究将提出了二个新概念:其一除了众所周知的糖尿病微循环靶器官(视网膜、肾脏)以外,脑部亦是糖尿病的微循环靶器官;其二糖尿病痛性神经病变患者在中枢躯体感觉区可能存在“痛觉转移”(Pain Shift)。对于此类课题而言,一年的研究时间非常局促,经导师Tesfaye教授允许,部分统计工作由我带回国内完成,有望投稿糖尿病领域最高影响因子杂志。
一年的访问学习,忙碌之中亦对自身产生了很大的裨益。经导师推荐,我就糖尿病神经病变筛查的相关研究被选为EASD神经病变小组会NEURODIABD的大会发言。因部分原因,未能到会参加稍显遗憾,由同事代为发布。同时一年之中,就国际糖尿病神经病变的研究有了更清晰的认知,目前在科室的支持下,正努力推进相关的合作。希望在医院和科室的支持下,在与谢菲尔德教学医院的合作中,我院糖尿病神经病变专业方向有长足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