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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出国进修、访学、海外医学博士申请领导品牌

我在哈佛实习, 但他们清苦,自律,比我们更努力

2016-08-05 2011

在贵公司的帮助下,我参加了2015年在哈佛大学医学院的医学生交换实习项目。在波士顿短暂的两个月里,既经历了神经外科这样每周100小时高强度的严酷训练,也亲身参与了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这样全民动员的危机事件,还和美国同行、协和校友、台湾的交换生们建立起合作与友谊。两个月的生活,满满当当,连周末都没有空下,但给我带来无数美好回忆。

最意料之中——我们的时钟和正常人不同!We are on a different cycle!

由于我在去年在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UCSD)神经外科做过见习医师,对美国外科医师工作时间已经有相当的了解,所以刚开始到来的时候,对于每周100小时以上的工作,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在美国,神经外科是外科领域最吸引人的专科,工作的技术性强,挑战最高,成就感大,收入也远高于其他专科,所以每年录取住院医师的时候都是百里挑一,这些人的能力与特点各不相同,但是一个最基本的共同点就是愿意承担长时间高强度的日常工作。

去年在UCSD的时候,我们医学生基本上每天3:30AM起床,吃过早饭之后3:45AM出门(搭当地医学生的顺风车),4:00AM之前到达医院,开始Pre-Round,4:30AM早查房之前准备好全病房病人的信息,包括夜间的生命体征,意识状况,入出量和引流,静脉注射的液体和药物,以及基本的电解质情况(多数都是神外ICU护士记录好的,不用自己量,只需要填在早查房表上,查房的时候用英文报出来就可以了)。在波士顿没有能开顺风车搭我的同学,所以必须得搭早晨四点多第一班公交,这样等到MGH的时候住院医都快写完病历了。因为早晨出门早,所以傍晚回家就只能赶紧休息了(刚去的时候加上时差,有两次连晚餐都没吃,外套也没脱就累得睡着了,真是深刻的体验!),工作日一般都会在10点之前准时休息,保证第二天工作的精神状态,外科住院医的生活就是这样,清苦而自律。

清晨4点在路上的,十有七八都是医生,剩下的就是医学生,即便这样的下雪天也不例外,走在路上能认识很多MGH的同事。

在医院里,上级医师们经常会和我们讲“If you are in the lowest rank of the team, you should be the first to know everything happened.”意思就是作为小大夫,在团队中必须勤快,态度端正,如果你对病人发生的状况自己不了解,而等着上级医师告诉的话,就会难堪一些。当然也有很多同学有志于做其他的相关领域,例如神外的麻醉,他们如果轮转神外的话,第一天可以和神经外科的教育处主任协商,不一定需要参加早查房,省下的时间老师可能会安排做一些文献阅读、文献汇报这样的工作,或者对神经电生理监测的要求会高一些。总之一切合理的要求都可以协商,学校鼓励不同人在自己感兴趣的不同方向上做到最好,这样能让更多毕业生成就一番事业,而不是所有人都走一样的路,只有少数人受到较多的关注,得到奖励,实际浪费了许多人力和人才。

对我而言,最喜欢的方向是神经外科,自然没什么好挑剔的,基本上和住院医师保持相同的时间,所以每天搭波士顿早晨的第一班公交车(我出门的时候地铁还没发第一班车,必须搭汽车),再转两次地铁,才能赶在最早到达医院。这早晨4点多的第一班车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医院的外科大夫或者实习医生,到了麻省总院之后几乎都会下车,而且很多医生路上直接穿着刷手服,所以公车上一片浅蓝,这趟车也被人称为Boston Medical Train,上面可以认识各个科室的医生和实习生,聊起天来也很有意思。

医生可以说是美国社会中“勤奋”,“博学”,“有社会责任感”等等这些美好词汇的代言人,而但是看一眼美国青年医师所付出的时间,就知道这样的尊敬来之不易。每次早查房时病人们感叹医生来得好早时,我们常笑笑说“We are on a different cycle!”

最没想到的外科住院医训练量远大于协和。在中国的时候,我们常常会以医院庞大的患者数量而在外人面前略显自豪,于是也形成一些印象,比如说外国医生看病人不多也很悠闲,但这种印象和北美实际是有很大偏差的,尤其是住院医培养阶段。在麻省总院神经外科实习时,每周轮换一个不同的病区,但是每个病区主管病人的都只有高低年资搭配2位住院医师,1位像我这样没有经验的实习大夫,而这样一个小小的团队,居然要负责整个病区25-35个住院病人,这还不包括每天5-10个在留观室的急诊病人(当然在神外ICU每个病人都有自己的护士,也会帮很多忙),要参与病区的所有手术,相当于在协和整个病房的工作量,而这些工作在北京大约是7-8位住院医师加上2-3位实习医师来完成。

所以虽然协和的病人总数多,但是按照医生人均管病床的数量来说,麻省总院外科住院医师的人均工作量是协和的4倍左右。这里有一部分是成本控制方面的考虑,因为在哈佛医生的劳动力极其昂贵,雇佣10个辅助人员也比1个医生便宜,所以会降低效率的杂活是绝对不会让医生来做的,主要由工资相对低的助理来帮助解决(例如医生写病历和手术记录只需要说,有专门的打字员帮助打字,或者用昂贵的语音识别系统,但再贵也比医生便宜)。另外一方面也有利于住院医师管理病人经验的积累,人均参与的手术量也大了许多,虽然辛苦,但成长很快。在国内由于医师的待遇,以及医院的辅助团队达不到美国这样富足的程度,所以很难苛求医师付出美国这样的努力和动力,但管人均病人数量不多,住院医参与手术量小,外科的人均锻炼量不足,是我们不愿承认的事实。

在麻省总院神外,与国内不同的是,主治医师不参与早查房,主要由住院医师负责。两位住院医会一起看全病区的25个病人外加5-10个急诊留观,平均下来每个病人用3分钟时间,有时还需要解答患者自己查《新英格兰医学周刊》产生的问题,30个病人加起来就要查将近2小时。这就是为什么每天早晨5:00AM前就必须开始查房的原因,这样在7:00AM之前查完病人,一边吃早餐一边向主治医师分别汇报他们自己的病人情况和存在疑问的地方,7:30AM一般都要开始第一台手术。主治医师在白天会抽时间去看自己的病人,做一些大的决策,而不用所有人在一起查房,这种设置是非常注重效率的。我们在协和的时候,曾有外科主任提到人力资源方面有极大的浪费,许多年轻人的时间和能力没有被完全发挥和利用起来,也有许多空余的时间和设备,本来可以创造更大的临床、科研价值,说的也是这个道理。而协和依靠的是富集了华北地区的疑难病例,有利于青年医师经验积累和成长,所以我们还保留有自己的一些优势和特色,虽然比其他行业辛苦,但和美国比比就很幸福了。

最深的感触:我们真的真的……没有他们努力!

当我和导师王任直教授提起林宁大夫,导师赞不绝口,并要我向这位比我高8届的大师兄好好学习。他的成长,是典型美国神经外科住院医师的成长轨迹,读最好的大学,最好的医学院,在最好的医院做住院医师,丰富的临床研究经历,在哈佛神经解剖系的教职,当然还有幸福的小家和孩子。但这些背后,有多少辛苦的工作,多少奋斗的日夜,才能够让他在这个代表医学领域皇冠上明珠的神经外科领域站稳脚跟,在这个白人绝对强势的领域成为Chief Resident,并将继续下去。

在北京临床任务的确很繁重,但在这里更甚,ACGME网站上,我们能够看到林宁大夫这7年神经外科住院医期间(其中第五年和第六年为科研训练很少做手术),作为一助或者主刀完成的所有手术记录,共约1900台。美国要求一个合格的神外住院医要在7年的培训期间完成1500台以上的手术,才能够顺利毕业,否则将延期,如果希望申请好的次专科训练,例如功能神经外科,一般在1750例以上会有优势。当我把这些数字拿给我们的总值班包新杰大夫看时,我们都唏嘘不已。

在中国的基础研究领域,已经有大量受国外培训的高水平学者回国工作,可是由于体制不接轨,临床医师很少有机会到国外参与临床工作和研究,造成两个领域发展的不平衡。大家心目中的“医学研究”比国外范围小很多,思路比较窄,主要指的就是“生物技术研究”,但这些研究不是临床医生的特长,距离临床实际也很远,所以国内当前的SCI考核压力使许多基层医院的外科医师对于临床得过且过,手术和病人只要“大致过得去”,就得赶紧去操心基础研究的问题,体现不出“科研促进临床”的初衷。如何将中国医生参与研究的动力和精力,合理引导在他们更擅长,更需要他们的领域上,是我们需要思考的下一个问题,那些很少人去关注“医学科学研究”以及更广泛的“流行病学研究”,可能是今后中国医学科学发展的突破口和增长点。